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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ELLOS】In From the Silence

最后有图,太G了这篇文,黑道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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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From the Silence


Author:画凉

CP:um…I mean…2Cellos?

Rating:G

Summary:题目的灵感来自于么么!Luka来自于马里博尔的一个黑手党家庭。他是家族里的小儿子。他有一个哥哥Andrija和妹妹Eva。Stjepan是Luka的伙伴。他们都不属于我。


Luka偶尔还能在梦里梦到Fitzko,偶尔,就只是偶尔。

死亡带来最可怕的后果无非是遗忘,Fitzko的面容在Luka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Luka记得Fitzko有一头乌黑的卷发和澈蓝的眼睛。在梦里,现在的Luka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到Fitzko在一楼的车库里向站在三楼栏杆旁的,那时才14岁的Luka嚷嚷。那都是他进萨格勒布音乐学院开启他的大学生涯之前的事儿了。

“接住!”Fitzko拿着一个砖头在手里掂了掂,抡起胳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块砖头向三楼抛去。

“嗷!”那块砖头正中Luka的脑门,Luka从栏杆伸出,悬在半空的手抓了个空,Fitzko眼疾手快地跳到一边,那块砖头落回到车库的地上,身周绽开几道暗橙红色的粉末。

“Luka!出什么事儿了?” Alja在厨房里大声问道。

“额,没事妈妈!”

Luka的哥哥Andrija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出一声爆笑,他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Luka能感觉有黏腻腻的血液从自己的额头上流下来,见鬼,希望那伤口看起来并不吓人,要不然Alja还不知道要怎样的精神紧张。

Fitzko在楼下发出几声鬼笑,Luka冲他撅了撅嘴,比了一个中指。

那时的他们就都还只是孩子,所有的玩笑只要还没害得什么人失去一只眼睛,就都不算过分。

不分轻重。



“Fitzko,别去。”他们坐在车里,Luka拽着Fitzko的小臂,那时的他比之前高了一些,也壮实了些。

Fitzko转了转眼睛,玩笑着挑衅般冲Luka笑了笑,“就去看看能怎么样?你不是怕了吧?”

Luka拽着Fitzko小臂的手指松了松,过了一秒钟又放回了自己的琴盒上,握住指板的位置,低下头。

“有什么好看的。”Luka轻轻地说了一句,把头扭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栋栋灰秃秃的水泥建筑,墙面上丑陋的红字是这些仓库的代码。他们在一个港口的货区,旧红漆货箱被摞了一层又一层,外面包裹着丑陋的灰色帆布,像是奇形怪状秃了毛的乌鸦。Andrija靠在一辆他们的黑色轿车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儿,用他闪亮亮的皮鞋踢着面前的货箱。

“我的小少爷,那您就在这儿呆着吧,看一会儿我们就走,送你上课去。”Fitzko说完,打开座椅的靠背,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塞进裤腰,用自己的西装夹克盖上,隐藏好。

Luka在Fitzko打开车门出去的时候没有回头,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琴盒,脑子里反复哼唱着昨天晚上Alja在钢琴上的旋律,手指隔着琴盒探讨着金属丝的位置。

在他回忆到第三小节的时候,一阵刺耳轮胎摩擦声划过空气,像是瞬间齐断的琴弦,他听见Andrija因为惊恐而有点失声的声音——“Luka!”——然后是几声枪响,子弹打在车窗上,车窗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堆仿佛被胶水粘住的玻璃碎渣——子弹打在车窗和车门上,声声都像是被闷敲进墙内的钉子,足以致死,丝毫不差。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撞上了车窗,紧接着向下倒去——Luka的右手一瞬间握紧了他的琴,左手伸向了自己的后腰——

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他听见Andrija的咒骂。

“Fuck! Fuck! FUCK!” 他哥哥的声音有点尖锐而嘶哑。

轮胎声和枪声都离他们远去,像是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另一个世界。

Luka听见了他哥哥惊魂未定的喘息,Andrija的声音有点颤抖,“Luka?”

“我在这儿。”Luka放下伸向腰后手枪的那只手,右手依旧握着他的琴,他推开颤巍巍的车门,血从玻璃渣的缝隙里渗进来,带着血色的玻璃渣稀稀拉拉地洒到他的袖子上。

Luka怔住了。

他看见Andrija站在离车门几步远的的地方,面部肌肉因为紧张和惊恐而有些抽搐。

Fitzko躺在地上。他湛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空。血渗进了他的眼睛,把他的左眼染成了红色。

乌鸦在他们的头顶上叫着。


~·~·~


Luka猛然睁开双眼。

Mozart的大眼睛与他对视着,把热热的气息吐在他脸上,汪汪叫了两声,表示它饿了。

他在伦敦,不在马里博尔。

Luka把双脚扔出床,揉了揉头发,睡眼朦胧地给Mozart倒了些狗粮,算了算还有一个星期就放假了。

该回家了。


~·~·~


“…于是我就叫人把那个家伙的胳膊卸下来了,这种把戏也敢拿来骗老子们…“ Andrija掰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

“爸爸说了,在家不许谈工作上的事儿。”Eva不满地朝她哥哥瞪了一眼。

Bozo给Eva乘了一碗汤,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Eva像爸爸甜甜地笑了笑,“爸爸,Luka是不是快回来了?省得我们每天还要听Andrija唠叨这些生意场上的事儿。”

“说到Luka,爸,是不是让Luka回来跟我一起做事…”Andrija的嘴里塞满了面包,嘟囔道。

“不,”Bozo这才给自己掰了一块面包,他的平面眼镜反射着冷冽的光,只有在看向孩子们的时候才温暖些,“交给你的生意就你去做,让他学琴。”

Andrija翻了个白眼,同样的建议他已经提起了许多遍,每一次Bozo就只会回答他一句“让他学琴“。

说着,Bozo站起身去橱柜边上取餐刀。顺手,他拿起一块摆在橱柜上的白手绢擦了擦一个椭圆的铜像框,里面坐的笔直的老人拿着一把小提琴,眉目的轮廓像极了Bozo他自己,只是更老些,微微笑着。

Andrija不懂,学琴到底有什么好。Andrija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汤,懒得去理解这些想不通的事情。

“你派些人手保护他。”Bozo加了一句。

Andrija一怔,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下撇了一下,但那抹悲伤在他脸上一瞬即逝。他认真点了点头。


~·~·~


Stjepan拿着一盒沙拉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无心地搅拌着,眼睛追着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

“还看。”他的后脑被什么人打了一下,一转头看见Luka用一只胳膊支撑着椅背,一个翻身跳了过来。后脑勺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真是个蠢货,Luku。”Stjepan揉揉眼睛,摇了摇头。

Luka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从午餐袋子里掏出自己的海鲜炒饭,开始挑着里面的小龙虾吃。

他们俩的大提琴就躺在他们旁边,懒懒地靠在长椅上晒着太阳。

“你的作业改完了吗?”Stjepan问道。

“快了。”Luka答道,用勺子挖走了嘴角挂着的一颗饭粒,“你呢?”

“我做完了,就差最后一节课去表演了,曲子已经改完了。”

Luka点点头,拙劣地,假装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如果那天我先考完,我倒是一定去好好听听有多烂。”说着大笑了一声。

“弱智。”Stjepan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着骂了一句,“你暑假打算做什么?”

“回家。”Luka撇了撇嘴。


~·~·~


Luka大一的时候去上了一堂哲学课。

哲学老师在跟他们讲“感官”与“感知”的时候曾经跟他们玩了一个游戏,让大家选择丢失一个感官过一天。

Luka选择做个哑巴。

如果可以,最好永远都不需要讲话。

语言是灵动的,可也是乏味的。它卸下层层防备想要向人们表达的意愿总是被滤镜所扭曲,所限制。于此,不仅词不达意,而人们讲话又爱拐弯抹角。

人生就像是在撞一堵堵的墙,而每个人又都是一面墙。这些墙被困在自己建起的迷宫里,像另一面墙撞去。悲伤不想被称作是是悲伤,热爱又不能被表达成是热爱,声音都被闷在内里,黑也是白,白也是黑。

交流很难。哪怕人们的灵魂都想要被温暖,被爱慕,被接纳,他们未必让,别人也未必看得懂。我想要让你爱我,下一秒便说了你还是离我远点。

Luka的琴不会撒谎。悲伤就是悲伤,快乐就是快乐。他的手指拂过琴弦,在他悲伤的时候便有了哀伤的调子,在他快乐的时候便有了欢乐的旋律。他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讲给那么多人听,人们听过便忘了,站起来拍到手痛。他的琴枕在他的肩头上,拉弦时将同样的震动通过他的骨头传到他的五脏六腑,变成了他身体的感情,变成了他身体的语言,低泣,叹息与欢欣。

人们讲,这是首好曲子。


~·~·~

Stjepan是Luka最好的朋友。

他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吃喜欢吃的东西,看到了喜欢的女孩就会上去追,如果被拒绝了就摸摸头发回来冲Luka笑一笑,随便吹个牛下一秒便忘到脑后去。他喜欢大提琴的声音,就一闷头学了二十多年的大提琴。

Luka不知道Stjepan对他自己见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怎么想。一些人,为了一些短暂的利益或是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跑到夹缝里生存,失去可以看这个世界的双眼和聆听的双耳,失去可以触摸的手指。那些东西并不带给他们快乐,带来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欲望而已。欲望是填不满的,最后只能将他们吞噬,那中间带来的快乐都是待欲望填满后才能成型的虚妄。

Luka曾经最好的朋友就死于这样的夹缝中。

可是当时Fitzko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无非是出于一时没有掩盖住的冲动,于是这个世界将他抹去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Stjepan永远不知道那些在他家族背景后发生的打打杀杀。

“你知道,我到时候要去萨勒格布参加一个比赛,我在想或者那之前我能去马里博尔探望你,我的意思是,拜托,我总得在斯洛文尼亚找个落脚的地方。”

Luka一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拒绝他。


~·~·~

Stjepan在餐桌上跟Bozo念叨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学琴经历,Luka的父亲自这个年轻人踏进门起就没有停止微笑。

Luka有些紧张,他不知道Stjepan站在阳台上称赞他家后院的小花园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在后门围栏旁边徘徊的,带着枪保镖,或者是进门时那一通对讲机通告的架势有没有让他起了疑心。

操他妈的,Luka在心里念叨。好在Andrija对他们聊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无聊到快睡过去,只是在低头吃东西。Andrija整个晚饭都没有发过声,否则Luka一直担心他又会讲些折胳膊折腿的东西给人听。

“…是的,然后我赢了那场比赛,Luka就跟我成为了朋友。”

“真的吗,”Bozo大笑,“我怀疑我儿子跟你有不同版本的故事。”

“你说是不是我赢了你...Luka,Luka?”

Luka这才回过神,胡乱嘟囔了几声,并不知道Stjepan刚刚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Andrija打了一个哈欠,被Bozo甩了一记眼刀,便立马收敛了起来。

在Stjepan试图诱拐Eva去学小提琴(就好像Luka不懂他的意思一样)被Luka狠狠踹了一脚屁股的时候,Luka注意到Andrija的手机屏突然闪了起来,Andrija皱了一下眉头,Luka的心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Andrija拉开餐厅通向后花园的玻璃门,贴心地关上,这才接了电话。

紧接着人们就听见了一句咒骂,然后是Andrija把手机摔在地上。

Andrija向离餐厅反方向的花园走去,打着手势,那群穿着黑衣服的保镖迅速跑进了另一个房间,几秒钟之后每个人拿了两把枪走了出来,一瞬间黑暗的后院被轿车蓝调的前灯照了个通透,引擎的声音此起彼伏,又过了几分钟,催促的声音和那些车一起从后院的栅栏门开了出去,花园又沉静了下来。

Luka看向Stjepan,Stjepan皱着眉头盯着碗里的豆子,什么也没有说。


Luka在半夜Andrija嚷嚷着“该死的意大利人”,因为医生取出子弹的疼痛而哀叫的时候辗转难眠。


~·~·~


回到伦敦之后,他们两人心有灵犀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一天傍晚,Stjepan约Luka去散步,顺便去一起喝酒,给他当个wingman。

Luka喝醉酒之后会胡闹是出了名的,他曾经因为喝醉酒去翻跟头而伤了胳膊。可是大概Stjepan也没有更好的wingman那不如可怜可怜他。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条街,沉迷喝醉的英国人已经在大街上唱起了”God save the queen”。

Luka穿了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松松的炸着。

Stjepan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Luka嘲笑他为了造型一定会热死在那件夹克里。

他们进了一间酒吧,扑面而来是烟的味道杂乱的现代音乐。

女招待向Luka抛了个媚眼,之后的事情他就不怎么记得了。

他的嘴里青柠和伏特加的味道被冲淡了,剩下威士忌和百利甜酒。他正想找点水喝,什么人给他递了一杯啤酒。Stjepan的旁边坐了一个深色卷发的姑娘,穿着深红色的裙子,正在朝Stjepan脸上吐烟圈。

Luka抬起头,看见一个有着深色头发的男人,眼睛深邃,留着修建精致的胡茬。

“嘿, guys, 我看见你们玩的挺开心啊,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Luka接过了那杯啤酒,伸出手,“Luka!”他放大了声音说自己的名字。

“我叫...嗯...St...pan!”

那姑娘的舌头正黏着Stjepan不放。

“Alex!”男人回答,顺势坐了下来,Luka给他腾出些地方。

“你们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吗?”

“你怎么知道?” Luka傻笑着问道,撇了一眼满脸口红印的Stjepan。

“看那双手就知道了。我是学声乐的!”Alex回答道。

Luka有点迷醉,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看见自己的指缝间烟雾缭绕,脸上挂着傻笑。

烟雾呛到他鼻子里,让他的舌根发涩。Luka真的有点渴了,他抓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发现是啤酒。

“抱歉…”酒吧里的灯光让他眼花,他的眼前只剩下大片的光点,嘈杂的音乐声让他有些耳鸣,他的脸在发烫,“我要去一下卫生间…”

Luka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肩膀撞到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这么醉了。他走到洗手池,往自己脸上拍着凉水,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颊发红,眼睛也有点红了。

是该回家睡觉了。

Luka低下头就着水龙头喝了几口水,一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吓得他一个激灵。

他这会儿清醒些了,眨了眨眼发现这人的衣服有点眼熟,深蓝的T恤衫和帆布夹克。

“Luka,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全名是什么呢。”男人说。

“Alex?”Luka有点懵,但是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在他的胸膛里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如此紧张,他的大脑还没有与他的身体联系起来。

“um…”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衬衫将他抵到了墙上,在他还没发出任何声音之前,他感受到冰冷的金属穿过了他腹腔,迅猛且悄无声息。

Luka听见自己的呼吸慢了一拍,随着呼出的气息,是袭来的痛感和他自己窒息般喘息的声音。就好像那声音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的身体顺着墙面滑了一下,但是Alex支撑住了他,顺势将刀子捅的更深了些。

Luka极速地呼吸起来,Alex抽出刀子,任由Luka顺着墙倒下去。Alex扯出衬衫里的一块白布擦了擦拿把刀,像是刚做完有氧运动一样舒了口气,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很高兴见到你,Luka Sulic。”


Luka觉得自己身体上上下下都已经被疼痛麻痹了。他不敢动,只听见自己在喘息,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只觉得摸到了湿湿黏黏的一片,抬起手来看见了满手的红色。

洗手池的水还在肆意的流,流的地板上到处都是,Luka蜷缩起来,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的喘息声在他脑子里过于吵闹了,他听见自己的喘息夹杂着哽咽,地板上的水已经碰到了他的手,带走了几条殷红的颜色。

他会死吗?死在这里?他不知道,他的大脑阻止他去思考。

他发不出叫喊,没有人听得到他。他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疼痛,他的上身在无意识的抽搐着,每一个动作都撕扯到伤口。

Luka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不惮于揣测自己将于何种方式死去,只是一直以来他对死亡的感情都是胡乱揣测的。

他以为自己会愤恨,或许悲伤。

他不恨自己的父亲是个黑手党教父,他也不恨Andrija处理事情的手段总是粗暴了些。

他大概愤恨的是没有选择的感觉,愤恨人们可以拿来创造,写作和演奏的双手非要沾上鲜血,愤恨人们想做的事情总会被这样那样的原因阻隔。人的一生就像一首曲子,既然都有同样的结局,那过程自然要不一样些。

可他是一首烂尾的曲子,一个老掉牙的,提前结束的,不值一提的的烂尾巴。

他觉得好笑。他真是个可悲的人,他的手里一直握着自由的幻觉还以为是真的。他那双曾经弹奏出自由旋律的双手最终不得不像苟且求生的残虫一样护住自己的五脏六腑,本能地阻止身体里的血液汩汩流出。

众人仰望或是籍籍无名,都是一口气息,几升血液而已。究竟是什么人的刀或是什么人的枪都没有所谓,没有商量。生,或许高低贵贱,死,只有先来后到。

黑白分明。


白炽灯的灯光亮的刺眼,他听见声音离他远去。


~·~·~


Luka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醒来的时候看见Stjepan坐在他床边,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Luka眨了眨眼睛,让他的眼睛聚焦,他看见浅绿色的墙壁和白色的栏杆。“滴滴”的声音响在他的脑袋上方。

Stjepan在Luka看向他的时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他的表情还是同样凝重。

“发生了什么?”Luka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很明显他们想要给你哥哥一个警告…”Stjepan干巴巴地回答道,“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打算真的让你死...来刺杀你的同时,他们埋伏了你们的房子…”

Luka的心脏骤停了一秒,紧接疯狂地跳动起来。

“我给你妹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你们的父亲误伤亡故了。”


~·~·~

Luka站在父亲的碑前,远处的野草被风压倒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石碑前的花朵却是异样的鲜艳。

“父亲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别把你牵扯进生意里来,让你继续学琴。”


~·~·~


Stjepan把手搭在Luka的背上,拍了拍。

Luka想过很多次他俩可以一起演奏的机会,其中却不包括自己父亲的葬礼。

他们坐下来,把黑色的大提琴支在腿中间,开始演奏。琴弓与琴弦相撞,发出低沉优雅的声音,却又暗淡悠长,像是优美的歌喉在抚慰着情人的低泣。

演奏到几近结尾处,一个人突兀地鼓起了掌。

葬礼上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Andrija猛地站起来用枪指向那人的头,突然就有一小拨带着枪的人从远处不知哪里的石碑后面窜出来,用枪瞄准Andrija,他们的母亲Alja紧张地抱住Eva。

那人最后懒散却郑重地鼓完了掌。

“真是首好曲子。”

“Miro,你他妈…”

“抱歉Andrija,我对你们的损失感到伤心,可是你也知道,我的生意还是得做的…”

“我可以放你的母亲和妹妹走,包括你的客人,也可以离开。可是你弟弟和你必须要留下。”

Andrija犹豫不决地看着母亲和妹妹,重新握了握手上的枪。

“好。”

Andrija听见Luka的声音,猛地转头,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Luka疯了。

Luka不敢看向Stjepan,但他保持着淡定自若的表情,一只手随意抚摸着大提琴的指板。

Andrija向母亲和妹妹点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事,让她们回家去等。就见Miro的人让开了一个小口让她们走了过去。

Eva还时不时回头看向Luka。

“你也该走了,Stjepan。”Luka云淡风轻地说道,还是没有跟他对视。

Luka听见Stjepan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将提琴郑重其事地放在椅子上,然后扭头向那个出口走过去。

“抱歉让你受惊了,年轻人。”Miro在Stjepan经过时侧过身调侃地说了一句。

一切发生得太快,Luka听见一声惊叫于是猛地抬起头,就看见Stjepan圈住了Miro的脖子已经用枪口抵住Miro的后背开了两枪——Andrija本能反应地低头躲过一枪,站起来向他最近的两个人开了两枪——Stjepan圈着已经死掉的Miro的脖子,用他的身体做挡箭牌挡在身前,向另外几个人开枪,有人应声而倒,有些躲过了,立马跳到桌子后面开始反击。

Andrija被枪指着的保镖们立马加入混战,Stjepan紧张地看着Luka的方向,“保护Luka!”——Andrija向Stjepan喊道,Stjepan刚点了下头,一个高壮的黑衣人就向他扑了过去一把将Stjepan手里的枪撞开。

Luka从后腰掏出手枪,瞄准那个黑衣人,可是他和Stjepan扭打在一起于是Luka只能先朝几个正在纠缠Andrija的人开了枪。

“抓活的!”他听见什么人喊,紧接着有人上前勒住了Luka的脖子。他的手枪被打掉,Luka的右手抓住琴弦轴,抽出一把连着琴弦轴,非常小却锋利的刀一个反手刺进了那人脖子上的动脉。

Miro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倒下了,Stjepan和Andrija合作解决了最后两个正准备逃跑的人,Stjepan气喘吁吁地看向Luka,看见Luka面无表情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白色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琴,然后将那手帕随意丢在脚边的尸体脸上。

Stjepan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着Luka,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他已经为Andrija工作了很久的事实。

包括一开始成为他的朋友,也是受Andrija之托去保护他。

他是个提琴手,也是个杀手。


~·~·~

“看来Andrija就没打算放过我的朋友。”Luka看着Stjepan说,他温暖的棕色眼睛因为杀戮而变得稍稍有了些距离感,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拉长了他睫毛的阴影。他的眉毛微皱着,比平时的Luka低沉许多。

“我…”

Luka抬起了一只手示意Stjepan不用解释下去了,他的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琴,“看来我必须得保证你不会哪天吃了别人的枪子儿。”

Luka抬起眼睛,向Stjepan笑了一下。

Stjepan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转了下眼睛,伸手推了Luka一下。

Luka回推了他一下,然后说道,“走吧。”

Andrija的人开始走过来清理现场,Luka眺望着远方父亲的石碑,看见成群的飞鸟从已经被烧的微红的天上飞过,难听的叫声有点像Fitzko死去那日的乌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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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21